落日

半块橡皮

沾满灰尘的衣裳
挂满了日夜星辰的期许
两行蓝花楹树旁，街道径直伸向远方
蒸饭锅里藏着
我家的红薯、洋芋与米饭
那时，我正躲在一个小地方
盯着画在手上的表，和她裤兜里的奇多圈
我的至美时辰，就这样被浪费了

隔着一扇门，我偷偷地看见
他和她在春天牵手
他和她的影子在夏天拥抱
在秋天和冬天里，拼了命地告别
说尽所有难堪的气话
看，那紫斑在绽放
没有人哭，时间是凶手

似乎一觉醒来，路就变窄了
昆明站的铜牛，却还是这样高大
铜牛下，站着一个法国人
他手捧十字架，似乎忙碌与他无关
像极了神的信使
一位流浪汉，在他面前倒下
在福音里饿死，在野山里长眠

事实上，我曾经离开过这里
像多数人一样，在包里装上月亮
走进未知的疯狂中
与陌生的建筑擦肩而过
所有人民不会打渔，也把家安在水边
大楼很高，比天还高

这三十年来
还没学会如何讲你爱听的话
我怀疑，科学可能是无意义的自我安慰
人类所有的理论、二进制
都敌不过一场日出、日落

此刻的我，像极了半块橡皮
对着田野、山河，哼起老狼的那首《同桌的你》
我的身体，被眼前船桨激起的涟漪荡漾着
他们靠热血过冬，我穿上秋裤入睡
一到梦里，全是心底的念想
那是我的至美时辰
这是我，第一万一千多次
日落
也希望你能与所有日出
重归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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