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红巾 发表于 2023-3-11 14:25:11

《人间多少无法相安事.九》

怎么说呢?那年从新田回来,在父母家的那次哭是我哭得最嚎啕、最丢脸的一次!那一次,我像那彳亍于山野的狼在月夜里的凄厉嗥叫一样,嚎啕出了我无尽的悲凉悲酸!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盛气凌人毫不顾惜地把我的里子面子丢在了地上使劲地拉踩蹂躏!我的里子面子全都让他丢光!
那一年,儿子正上初中,女儿正上幼儿园大班,放暑假了,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兴冲冲地回到祁阳,说要带我和俩孩子去新田,要我帮他做饭做菜洗衣浆衫兼做小工。
我带两个孩子兴冲冲地去了。结果……那几年在新田,像这班搞基建的人是由小包工头谭卫国的小舅子蒋德青管理着,大家的工资生活费由他手里进出。
蒋德青相貌端正,身材瘦,不高,眼神清正,为人稳重可靠,娶了个重庆老婆叫刘霞。
我在工地里兴冲冲做了几天事,蒋德青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终于,在某一个休息的间隙,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同我说些什么。
他说:“兰香啊,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当然有耐心听他讲话。他的辈份小,称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为“国满满。”
我听蒋德青慢慢说下去:原来,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刚带他同样狗屁狗屎的爹妈第一年来新田搞基建时(明老儿与罗婆子跟他们儿子在新田做了五六年),某个工地完工,很快结了账,蒋德青发钱,发到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的钱时,罗婆子叫嚷着这钱要给她,蒋德青不肯,跟她说:“这是你崽的钱,你崽是大工,明爷爷只是做着小工,他们各做各的工,各拿各的钱,再讲了,你崽的钱也不能是你拿的,是你儿媳妇的。”
蒋德青讲到这儿,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任他讲得口干舌燥,罗婆子什么都听不下去,就是一个劲地尖叫:“我就要拿我崽的钱,我崽的钱就是我的钱。”蒋德青让这个糟老婆子吵得头痛,就转过头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问他:“国满满,你的钱应该是要给你老婆的吧?”话没说话,就被罗婆子怒气冲冲地打断:“这钱给她干嘛?这是我崽的钱,我想拿就拿,想要就要。”
闹到最后,蒋德青没法子了,只好又问着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期望他拿定主意:“国满满,你挣的这钱是要给你老婆呢,还是要给你老娘?”他提醒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给你老婆呢最好,她要养小孩呢,给你老娘呢,恐怕只是打牌。”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依旧不吭一声。最后蒋德青实在杠不住罗婆子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泼辣行为,没奈何只好把她那狗屁狗屎儿子挣的钱给了她。
此后,一到发生活费或是工地结账的日子,如果蒋德青稍稍委婉地提醒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应把他挣的钱寄些给老婆家用时,罗婆子便像吃了枪药似的,怒不可遏地对着蒋德青疯狂大骂,并三不五时地倒地撒泼,在地上滚来滚去。更过分的是,这糟老婆子天光未亮,就跑到蒋德青夫妇居住的出租屋前呯呯地砸门,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着,“蒋德青,你要把我崽的钱给我!……”这还不算,她到蒋德青那儿拿伙食费,每个月至少三千块,而新田物价便宜,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开支满打满算最多不超过1500元到2000元,罗婆子除了煮一日三餐,什么事都不做,就低着个头打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称心如意!
我早就知晓罗婆子自私小气精明又善于算计,只是没想到她竟有如此令人作呕的丑态,打滚撒泼,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只是为了要她儿子的钱!
自此之后,我对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极度地失望,没想到他对他同样狗屁狗屎的爹妈愚孝到了如此不可理喻的地步!难怪我总是“钱紧,钱紧,”在这婚姻里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低声下气问这狗屁狗屎要点生活费,难怪他总要跳脚三尺地大喊大叫:“我没挣到钱,我没挣到钱,“”要就你自己去挣钱。”他可真是他爹妈的孝子,是“生是他爹妈的人,死是他爹妈的鬼”的那种孝!
那两个月里,可想而知我的心情是多么地愤怒而悲凉!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就只一心去孝着他的狗屁狗屎的爹妈,对我和俩个孩子窘迫困苦的生活处境罔顾不闻!我把俩个孩子送去父母家,然后返回新田,追问这狗屁狗屎,他爹妈是不是拿了他的钱?
任我温言细语也好,任我大发雷霆也好,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硬如那锯嘴葫芦一样,硬死不开口死不承认。弄得我想举起那把铲水泥浆的铁锹把他啪的一下拍在地上,弄成个肉饼!从那一年孩子们放暑假的那两个月里,我一下子就对这狗屁狗屎死了心,寒了心,不再对这以后的婚姻生活有任何的期待!
其实在那一年的那两个月里,我心里多少对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存有些许幻想,只要他肯在我面前认错,肯开口承认他同样狗屁狗屎的爹妈拿了他的钱,他的钱全给了他狗屁狗屎的爹妈,我就既往不咎,不追究了!但这狗屁狗屎自始至终都不承认,死不认错!从那个七八月开始,我就深刻地明白,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已值不得我的后半辈子了!一个不诚实不厚道的甚而配不上真正男人的狗屁狗屎,他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的后半辈子???
从小到大,我始终有着嫉恶如仇的一面!我讨厌谎话连篇的人!讨厌为了说谎连草稿也不打的人!讨厌精明之极只善于算计身边人和家里人的人!
那两个月里,我狂怒之极,却始终松动不了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的嘴,他始终如一地没有开口认过一点错,正如罗婆子曾经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你奈何得了我?奈得了我何?”是的,我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和无可奈何!是的,我是彻底的失败者,我幻想里的婚姻根本打败不了来自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和他同样狗屁狗屎的天然链接的血脉关系!
在孩子们要开学的时候,我回到了祁阳,当然除了车费,我两手空空。谭卫国的话是这钱得男人们带回去!
那时的我,头脑是多么地简单和冲动,为了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和学费,我去问罗婆子要她儿子的钱了。她和她那老东西跟他们那蠢货儿子去了新田五六年,他们蠢货儿子挣的钱大多进了他们的口袋,甚而吝啬于并且指使着他们那蠢货儿子不给我一点儿的生活费,这俩老东西不仅蠢而且坏!偏偏他们那蠢货儿子把他们的话当做圣旨一般,对他的爹妈热情如火,毫不顾及两个孩子正嗷嗷待哺,肚子饿得咣啷啷的响!呵,这狗屁狗屎的俩老东西就是他们那蠢货儿子的天和地!
我去问罗婆子要了两次她那蠢货儿子的钱!和她那蠢得无与伦比的儿子一色一样,这个满口龅牙、顶一个鸡窝头被其堂侄孙儿女称为“暴牙苏”的糟老罗婆子同样也蠢得无可理喻,她死不承认她拿了她儿子的钱,任我好话软说,说孩子要读书了,交不起学费了,她是一分钱也不拿出来,其间,她打了电话给她那蠢货儿子,开了免提的,某个愚蠢无比的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张口就是一句破口大骂:“哪个叫她拿我的钱?”然后又是对他老娘说:“老娘,不要给她钱,我讲的。”
我听了勃然大怒,对着手机那头的某个叫刘建国的狗屁狗屎大声吼叫:“你他妈的哄鬼呢?你的钱让你老娘拿了,我就不能要了?你老娘拿你的钱干什么?不就是打牌吗?细伢崽要读书,你晓不晓得?”
罗婆子与我吵闹了一通,想从气势上压倒我。我冷笑,我又不是明老儿和他们的蠢货儿子,我又不是蒋德青!吃她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这一套!要说吵架,只要我想吵,还从来没有人赢过我!我只是懒得与人计较罢了!
最后罗婆子没犟过我,磨磨蹭蹭了好一番,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次拿了两千块钱、一次拿了一千块钱给我!看她那悲伤欲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死了父母!当然,她的父母已去世八百年了!我接过钱,也不说声什么“谢谢,”扬长而去。这本来就是她那蠢货儿子的钱,我说什么“谢谢?”单凭她在我儿子幼时,有两次差点没把他弄夭折的事上,我恨不能想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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