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lflower 发表于 2022-2-10 17:25:52

我深陷沼地却心向远方

   一切的开头是关于“世界更偏爱外向的人”开始。
      我的文笔一直很差劲,刚刚在脑子里转过的优美的修辞,待我下笔时,就和思绪一样飘向看不见的远方了。也许是思绪飞得太快而书写太慢的原因,所以未来是不是应该会有一项科技可以直接将头脑中的意向变成文字打印出来呢?
      而后我又想到了“人的意义”、“人生的意义”,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解答过这个问题,并能令我真的信服。因为我看到那些从没有这种想法的狗啊、猫啊,它们的一生,若幸运的话,是依赖于它的主人的。如果主人开心,就逗逗它们,它们就会很幸福,其余时间,它们睡觉、吃饭,然后溜溜达达,陪陪失落的人类。可是就这样一生过下去也很幸福。
      所以它们生存的意义是什么。不要说保持物种的多样性。从它们个体而言,它们自己也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吧,但我就是开始羡慕起这种简单的日子。
      我想“人”生存的意义肯定和关系勾连,否则当我思考为什么不去死的时候,不会想到年迈的父母。其实,他们根本还没到60,但心已经有点老旧了,我有时候很怜惜他们,他们居然要求助于一个掉在泥潭里一筹莫展的人。我撑着手肘在沼泽潭中,露出两排白牙尴尬地朝对面皮艇上看热闹的人们笑,生怕他们发现我的半截身子掉在肮脏的泥潭中。尽管这之间连一根遮挡的芦苇也没有,我也得坚强地笑着告诉所有人:我很享受深陷其中的感觉。但我总怕有一天,坐在肩头的父母会因为我的懦弱,跟我一起陷在这里。
      但我知道,会有很多人跟我一样,笑容多灿烂,心里的积水就有多汹涌。于是我想到了第三个问题:为什么物种内部会互相伤害,就像两只为了争一块掉在阴沟里臭肉的野狗,撕掉对方的皮,咬掉对方的眼。
      可能大家忙着找寻生活的意义。去建设高楼大厦、过街天桥,去建设城市,去看华灯初上、光怪陆离……所以疲于奔命、神色匆匆。但我心里的城市原本是一片平原:绿草没过我的腰,黄色、白色、蓝色、紫色的花瓣蹭着我的鼻头。我穿着碎花裙,光脚踏过花丛,那些花杆根本不会折损。我像一只狗跟她们嬉闹,远方是赤红的晚霞,没有人告诉我踩花枝是失礼的、大笑是愚蠢的、女人哪怕穿着裙子也必须是独立的。
      我看着来往行人的眼睛,他们好像看穿了我,我的躯体不是我,它走在路上、它看着你,但它不是我。它是谁,它吃进去的东西去了哪,它陪伴的主人去了哪,为什么仍如此贫乏。
      我也许不生活在这个时代,我活在过去,和卡夫卡,和卓别林,因为我们的世界是黑白色的。他们活着,一边痛苦一边活着。那些可能唯一证明活过的书稿,得毁掉,我不想任何一个人看到那些想法。因为就连我自己看起来都尴尬至极、不可理喻。
    我很想问问那些经过的路人,为什么这样看我呢?难道你没有那些劳心伤神、悲天悯人、被全世界抛弃的体会吗?一定有吧。那为什么这样看我呢?我以为他的眼里是充满怜爱的,因为我就是你呀。
      但是我害怕他的眼神,他在驱赶我,他不想别人给他传染这场瘟疫,不快乐的瘟疫。他让我自生自灭,“打不死你的,都会让你更加强大。”后半句他没说,“打死你的,是你太弱。你应该问责自己,别人都可以,你凭什么不行?!”“示弱?最可恶的做法。”注定没人在乎你了,你将变成一只破掉的垃圾袋,风都嫌弃地把你吹赶开;路人谩骂你,是谁没有公德心,居然乱丢垃圾袋;垃圾站都嫌弃你,天哪,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不能降解的垃圾!
      为了让他们感到害怕,所以我率先露出凶光,为什么不遵守交通规则!我丝毫没有减速、呼啸而过,长点记性吧,否则下次就会被撞死了;为什么不能完成任务!没有人会帮你的,人只能依靠自己;为什么哭哭啼啼!一个馒头塞住你的嘴吧,下次你就懂得即使碎了牙也悄无声息地咽下去。
      可是如此,我更难受了,我厌恶我自己。我为什么把其他人也拉来了这片沼地,就因为他可能凶我吗?
但沼地,或许是人越多越将扩大版图的地域吧,那下面暗流涌动的,究竟是多么广阔的石油。我好奇,但我不敢看。因为我肩上还挂着我人生的意义,他们手上甚至没有一株可以救命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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