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不要哭》第48章:谈古话一人戏耍假先生
第四十八章
谈古话一人戏耍假先生
说来巧一桌团圆真情人
第二百零四话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如此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说出了背井离乡人的心思。虽然年关还远，但是毕竟快到了。
我和那歌儿中的人一样，每次回家甭管有钱没钱，都要给陶叔他们带些东西，这不是客气，而是真心觉得这么多年了，从小长在陶家，陶爸爸一家人就和我的亲人一样。于是我颠儿颠儿的找家水果超市，买了箱苹果和两桶小烧酒，毕竟礼轻情意重嘛。由于车站距离陶叔家不是太远，所以溜达溜达也就到家了。回去的路上路过一片小市场，这里说是市场也不算市场，因为就是十家八家卖菜的堆在一起摆小摊儿。
我们东北的冬天，最冷的时候可以达到零下三十几度，可以在外面卖的东西无非就是白菜、萝卜、土豆子，外加冻梨、冻柿子、红果儿、冰棍儿、糖葫芦啥的。可是这次回家，我突然的发现，我去！啥时候多了三四个算卦的老头儿呢？
而且再一看卦摊儿前面那人，嘿！这不是鲁小衫嘛。这丫头啥时候跟着麒麟回家了啊。
我快步走到跟前儿，大喊一声：“嫂子！”
鲁小衫被我吓了一跳，一看是我，站起身来就是一脚，我急忙躲过说：“哎哎，别动怒啊，你咋来我们这儿了啊？”
鲁小衫扶了扶眼镜，依旧是语速颇快的说：“跟你那倒霉哥哥呗，这不是说你一会儿到家嘛，你哥让我来这儿买点儿冻梨、冰棍儿给你吃。看到这儿有算卦的，我就想算一算，刚要说话，你就吓唬我。”
我一听原来是这样，说起这算命的先生，我是掐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他们，除了因为从小陶叔就告诉我这是封建迷信的余毒之外，还可能是因为我梦里那个叫做陈二饼的老道士吧，二饼二饼，这帮孙子没一个好饼。
于是我对鲁小衫说到：“哎呀，还算啥算啊，你想想，这帮玩意儿要是真有能耐，就使个啥‘五鬼运财’，或者给自己改改命什么的，何必冰天雪地冻得跟孙子似的在这儿算卦挣钱啊？“
那个带一墨镜正摇头尾巴晃的胖老头儿一听我这样说，自然是不高兴了，这就等于搅合人生意啊，于是用手一指，厉声喝到：“怠！你个黄口小儿，你可知，我乃.....”
我急忙说道：“你奶奶个六！还黄口小儿呢，拜托您老人家出来骗人之前先看看书行不？”
那老头儿被我整一愣，我紧跟着说道：“今儿就让小爷儿我给你普及一下儿啥是黄口小儿。黄口本来是说雏鸟儿的嘴，借指小孩儿。只有十岁以下的孩儿才能说是黄口小儿呢，懂吗你？”
老头儿一见我这样说，一时语塞，想了又想又来一句：“你可知，我乃太康元始天尊第三百三十七代嫡传弟子，你敢对我不敬？”
“停停停！”我急忙嚷道：“您先打住，你刚刚说啥玩意儿？太康元始天尊？你乐谁谁啊，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第一、您别糟蹋人家元始天尊，就您这样儿的给人家提鞋都不配。第二、您没看过《封神榜》、《西游记》啊？人家三清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您还整个啥太康天尊，您家是村东头儿卖太康烧酒的吧？”
周围几个同是摆摊儿算命的老头儿都忍不住笑了，不远处另一个老头儿对我喊道：“喂，小伙子！你这嘴皮子适合跟我们混啊。”
又一个说：“是呗，是呗，陈六饼栽跟头了吧，我就说你一天天的满嘴跑火车早晚挨收拾！”
我也爽朗的一笑，然后对鲁小衫说道：“走吧！”
鲁小衫也笑了笑说：“本来想给麒麟算一算事业呢，算了吧，回家。”
我俩抬腿儿刚要走，我突然意识到，刚刚那个老头儿说啥？陈六饼，栽了吧，
我靠，陈六饼！
第二百零五话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身回去，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这个老头儿。
只见这人很是富态，白胖白胖儿的，而且是大眼睛双眼皮儿，怎么看也和那个老耗子成精似的陈二饼不沾边儿啊，难道是巧了他们都姓陈，外号儿都叫饼？
鲁小衫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干嘛呢啊，赶紧回去吧，冻死了我！”
我心说这会儿你来着急劲儿了，于是说道：“你等会我，有点儿事儿，马上就好。”
鲁小衫站在一旁也不做声儿，我则拉过卦摊儿前面的小凳子坐了下来。
那叫做陈六饼的老头儿很是差异，拍了拍自己的破帽子，依旧摇头尾巴晃的说：“请问这位先生，您不是不信我这神卦吗，怎么又回来了？”
周围几个算卦的一看我又回来了，也一个劲儿的往这边看。
我对老头儿说道：“您老不是会算吗？你咋算不出来我又回来了呢。”
刚刚说陈六饼满嘴跑火车的老头儿对我说道：“哎呀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信也就不信了，不能一直搅合俺们生意啊，这大冷天儿的，都为混口饭嘛，行个方便。”
我回道：“您放心老爷子，玩笑归玩笑，咱爷们儿也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我就是问他点儿事，问完马上走。”
这胖老头儿可能是职业病，一听我说要问事儿，又摆出那种做作的世外高人的样子说：“这个嘛，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小伙子您这精气神儿可不足啊，我来给你......”
“停停停！”我急忙拦住他说：“可下是让您说对一回，但是落一句，地有三宝水火风。得了，我也不问你了。”说罢我便挪了挪凳子到旁边儿，对另一个老头儿说：“老爷子我就看您实在，我问你，你算卦算一次多少钱？”
老头说伸出一个拳头说道：“十块钱，童叟无欺！”
我又趴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您老和那个陈六饼熟吗？知不知道他这个陈六饼的名字是哪儿来的？”
老头儿一听笑了，搓了搓手说：“哈哈，扒他皮我认识他瓤儿，但是嘛，这个卦金还是少不了的。”
我白了那老头儿一眼，刚刚要掏钱，鲁小衫赶忙拦住我说：“你看你这人，不让我算，自己还算起来了，都是骗人的，咱们走吧，一会儿你哥他们该等急了。”
我也没搭理鲁小衫，把十块钱递给了老头儿，然后对鲁小衫说：“你先回家，我问完了马上就到。”
鲁小衫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啊，冻梨放着儿你拎着，快点儿回去。”
我头也没抬的喊道：“ok！”
第二百零六话
十分钟后。
我拎着给陶叔带的苹果、酒还有鲁小衫留下的冻梨和冰棍儿，累的跟孙子似的一步一步的爬楼。心说这叫啥事儿啊，十块钱白给那老头儿了，整了半天那个陈六饼和我梦里的陈二饼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刚刚从那老头儿口中得知，这个陈六饼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打麻将出老千，偷了一个“六饼”，让人打的跟孙子似的，结果得了这么一外号儿。压根儿就不是陈家老二到老六排辈行来的。也怪我心太着急，这个六饼和梦里的二饼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一个肥粗老胖跟周扒皮转世似的，一个瘦了吧唧活脱儿一老耗子成精，怎么可能是兄弟呢。而且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就让我碰上人家兄弟了。
另外没准儿陈二饼这个名字也只因为他玩牌出老千，偷了“二饼”而来的呢，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那张干吧脸上的眼镜儿所以才叫二饼。
好不容易爬上了楼，一见门儿正开着呢，我便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进屋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我一抬头，嘿！这气氛不对啊。
只见陶叔坐在沙发上正瞪着眼睛抽着烟，麒麟站在身后儿跟我挤眉毛弄眼睛的，鲁小衫指了指陶叔直咧嘴。
陶姨听到声音，从厨房跑了出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哎呀，老儿子回来了，这也没长个儿啊。赶紧进屋儿，我正做菜呢。你说你啊，每次回来都买东西，咱家也不缺。”
我一边脱鞋子一边说道：“哈哈，这个头儿是够呛了。也没买啥值钱的东西，就是给我爹整点儿烧酒喝，酒是粮食精儿，越喝越年轻嘛。”
陶姨给我拿了双拖鞋，伏在我耳边低声说：“正生气呢，好好说话啊，别惹他，也不知道刚才咋地了，从人家小衫买东西回来就不高兴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陶姨说罢便回到厨房炒菜去了。
我踱步来到陶叔跟前儿，坐了下来说：“爸呀，这是咋了，不高兴啊？”
陶叔突然大喊一声：“谁他妈让你坐下的，给我站起来！”
要说陶叔冷不丁这一嗓子好悬没把我心脏给整出来，吓了我一哆嗦。
麒麟一咧嘴，也跟着站在了我旁边儿，然后用手指戳了戳鲁小衫示意让她也站起来。
陶叔抬头一看对麒麟说：“你俩上北屋儿待会儿，没你俩的事儿。”
我一拽麒麟说：“走吧，让咱爹和他儿媳妇儿谈谈。”
陶叔骂道：“滚犊子，颜哲昊我就说你呢，给我站这儿。”
呀喝？陶叔这么一说我心里更不明白了，本来我还以为鲁小衫惹陶叔生气了呢？咋也没想到是我啊，再说了我刚到家，也没做啥违反纪律的事儿啊？
麒麟这厮幸灾乐祸的拉着鲁小衫去北屋儿了，我看他这欠削的样儿，心说从小儿你小子就不讲究！
第二百零七话
陶姨还在厨房忙活呢，麒麟和鲁小衫在北屋儿，这客厅里就剩下我和陶叔了。
我刚想问陶叔这是咋了？陶叔张口说道：“好小子啊！长大了，翅膀儿硬了，也不听话了，忘了小时候儿天天陶爸爸，陶爸爸的粘着我了，你说你怎么的就记不住呢？”
我转着眼珠子，咬了咬嘴唇儿，心里头思量着这是咋回事儿呢？从小儿陶叔就告诉我不让我打架，但是我这也没打架啊。
于是我对陶叔说道：“我说爹啊，您直说吧，我犯啥错误了，值得您发这么大火儿，我一定知错就改。”
陶叔皱着眉看着我，给我看的直毛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打小儿我就告诉你，离那帮算卦的孙子远点儿，你咋就不听呢？”
我听陶叔这样一说，狠拍一下脑袋，马上就明白了，指定是鲁小衫回来的时候说在市场看到我了，然后说我不回家，偏要在哪儿算卦。陶叔最反感这个，能不生气嘛。
于是我嬉皮笑脸的说道：“爹啊，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还真不是算卦，不信您叫鲁小衫出来，好好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儿。”
陶叔看了看我说：“叫人家干啥？你自己说。”
于是我便把刚刚是如何戏弄那些算卦老头儿的事儿和陶叔一白话，把陶叔笑的是前仰后合。等到最后说我为啥留下的时候，我多了个心眼儿，心想先别说那陈六饼和陈二饼的事儿，等一会儿喝上酒，再往外套话儿也不迟。
于是先扯了个蛋和陶叔说看那个老头儿眼熟，所以多聊了一会儿，暂时就把这事儿压下去了。
这时陶叔想了想，又把麒麟和鲁小衫叫了出来，然后语重心长的和鲁小衫普及了一下啥叫做牛鬼蛇神、啥是封建迷信的余毒、啥是一颗红心党最亲。给鲁小衫整的是哑口无言。
我看鲁小衫那一脸蒙逼的样儿，哭笑不得的心说：该，让你回来瞎说话，这下儿挨批了吧。
第二百零八话
简短截说，没一会儿陶姨就把菜做好了，看着那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我突然感觉其实自己也挺幸福的，孤儿又怎样？我有陶爸爸、陶妈妈、有我干娘、有菲雨、有麒麟，这么多人都是我亲人，有他们在，我就不是一个没家的孩儿。
陶叔本就好酒，菜没吃几口便端起了啤酒说道：“来，大儿子、老儿子，跟爸爸喝一杯，小颜啊。”
陶叔叫我，我回道：“爹您说。”
陶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麒麟，眼神中带着的是无尽的欣慰，缓缓的说道：“看着你们哥俩儿一点儿点儿的大了，今年你小哥儿也工作了，还把小衫带回家。小颜啊，就等你了，明年你也工作了，别忘了啥时候把女朋友也带家里来让俺们都看看。来吧，咱们爷们儿干一杯！”
我们爷仨儿一饮而尽，那种团圆的感觉真好，暖暖的，热热的。
我吃了口红焖肉，然后问道：“我刚刚就想说了，小哥儿你俩咋这个时候回家了啊，公司放假也太早了？”
麒麟说道：“唉，一言难尽啊，都怪你大哥我太过优秀，公司留不住我啊。”
陶姨“噗嗤”一笑对我说：“你别听他的，他呀，就是不愿意干那工作了，直接就辞职了，拐的小衫一起辞职了。”
麒麟一撇嘴说：“你看你，总是揭短儿。这不嘛，我打算回来和你嫂子开个补课班儿，我教美术，你嫂子教英语，门脸儿都选好了，就在‘第一小学’后门儿。”
陶叔跟着说道：“对呗，离家近点儿也挺好。”
我点了点头说：“这个正经的挺好呢，工作轻巧、体面、赚钱也不少，而且我小哥儿这画画技术绝对‘南波儿万’啊！就是吧......”
麒麟问道：“就是啥？”
我一阵偷笑的说：“就是鲁小衫的英语水平儿不知道咋地啊？”
鲁小衫说话的速度永远都是那么快：“切，反正是比你们哥俩儿强多了，教学生没问题，现在就是差教师资格证儿了，已经在考试呢。”
我又想了想心说：鲁小衫说中文都这么流，那嘴跟租来的着急还似的，教英语一定侃到一大片啊，于是说道：“哈哈哈，那就祝愿我哥旗开得胜，生意兴隆！也祝愿咱爹妈平平安安的。来小哥儿，别光看着了，走一个。爸您慢点喝啊。”说罢我又是一饮而尽。
说起来这酒啊，看着像水，喝到肚子里头闹鬼。特别是父子爷们儿在一起好像就没有喝完的时候儿，从小儿聊到大，说起来是没完没了。这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姨和鲁小衫都去北屋看电视了，桌子上就剩下陶叔、麒麟和我了。
我记得那天我得喝了七八瓶儿啤酒吧，醉醺醺的，心里头很是着急问陶叔关于自己身世的事儿。可是想想以前问陶叔的时候，他总是闭口不答，惜字如金。这次话到嘴边儿吧，还真就不知道咋开口了。
这时陶叔用手拍了我一下儿说道：“想啥呢老儿子，给我倒杯酒。”
我拿过酒瓶儿给陶叔倒满了，陶叔又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别说啊小颜，你今年还挺听话，竟然没问我那事儿，我记得每年快要过年了吧，你都问。”
我心说这可咋整，赤裸裸的谈话技巧啊，先扬后抑，把我一顿夸，然后堵我的嘴。
转念一想，今天必须得问出点儿啥来，不然也太对不起我那梦了，于是说道：“哈哈，人总是要成长的嘛！但是我特别的好奇您年轻的时候，当时您身手儿一定特别好吧。”
陶叔一拍大腿，爽朗的笑了笑说：“那是啊，你爹年轻的时候儿，在部队里身体素质是数一数二的好，就是现在也不差啊。”
我点了点头说：“我就说嘛，我看二十年前您在汤原县城儿的火车站前面儿，左手抱着孩子，右手出拳还能打人一跟头呢，那身手儿指定没的说啊！”
“哐啷！”陶叔跟前儿的酒杯一下子被他碰到了，啤酒花儿流了一桌子。
我不禁心说，有门儿唉！
本章完（待续）耗子闲文专栏/艺雨昊2019.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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