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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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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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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2 12:47: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去年七月末,爸爸因鼻咽癌去世了,那还属于盛夏。
        那时候我还在佛山打暑假工,不曾打过一个电话回家给爸爸。
        那天,阳光很美,心情很好,我一点也不知道一个噩耗早已悄然而至。
        工友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来自家人的信息,内容是“我是苏杏坚,姐姐你快点回来看看我们的爸爸”还附着几个哭泣的表情。
         我心慌了,借了工友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妈,电话里头是妈一直在哭只说了一句话“你回来看你爸爸最后一面”,我匆匆挂了电话,之后是号啕大哭。
         我踉踉跄跄跑回宿舍去收拾好行李回家去,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爸爸等着我,我要回去见爸爸”。
         傍晚6点多的时候,我的亲戚来到芦苞护送我回家。
       回家的路好漫长,我一直望着窗外。车里面好暖,我却一直冷着。车里面的我很安静,一点也没有声音,可他们不知道我早已泪流满面了。心里还是那个念头“爸爸等着我,我要回去见爸爸”。
        家,有点近了,不远了,可以看到轮廓。
        晚上10点多,我到家了。
        一下车,我看见面容苍白的妈妈望着门口,是在等我。我冲进了家门,忍了那么久哭声终于跪在妈妈面前决堤。妈妈握着我的手不说话,我的哭声很嘹亮,把在二楼睡觉的弟弟唤醒了。
         我哭了好久,妈妈才说“去给你爸上一柱香”。我傻了,我竟然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我颤抖的手拿着三炷香跟着妈妈来到爸爸面前,上了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想让妈妈知道我还在哭。我没有看见爸爸,他静静地躺着,他的身体被那张我认识了16年的被单深深盖着。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睡不觉,一闭上眼全是爸爸的模样。
       深夜时,我还是睡觉了。
       我做了一场梦,那个梦很长很长,全是关于爸爸的回忆。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看见妈妈布满血丝的眼,想必她也是彻夜难眠。她叫我快点梳洗完,去给爸爸擦身子。我轻轻地应下她,去了卫生间换上了白色的衬衫。
        一切都弄好之后,妈妈打了一点温水放了一张毛巾端到爸爸身边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炎连,洗脸刷牙了”。作为子女的我们跪在爸爸床边,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滴着。
        9点多的时候,殡仪馆那边的车来了。
        两个工作人员很不客气地把爸爸封在一个大袋子里抬上担架走到车旁一丢上去。我看着爸爸躺在车里面,车厢里好脏,漂浮着一种腐烂的气味。
        车门一关,我知道爸爸再也醒不过来了。
        车走远了,姑姑才从河源那边赶过来。
        姑姑刚进家门就哭了,她随手扔下东西跑去爸爸的房间说看看。妈妈告诉她,爸爸已经在去往殡仪馆的路上了。她瞬间瘫在了楼梯间的扶手上,我知道那种不知所措叫作痛心。这时候,五叔(爸爸的堂弟)走进来说“你别哭了,来,坐上我的车,我送你去见你哥最后一面。”
        我和姑姑上了五叔的车,赶去殡仪馆。
        明明车速很快,却追不上那辆有爸爸的车。
       已是中午,我们终于赶到了殡仪馆,在场的工作人员要求我们办好手续再进行最后的仪礼。
        我们跟随工作人员进入到火化室,那时候的爸爸已经躺在了火化床上,准备火化。很可惜,火化人员只允许一位亲属对死者最后的看望。火化人员缓缓拉开黑布露出爸爸的脸,姑姑跪在床边看见了爸爸的脸,她大声说“哥,妹妹回来看你了,不要走……”当时仅有5秒的看望,姑姑就被火化人员拉出来了。
         从昨晚的10点到今天的1点一共有16个小时,我依旧没有看到爸爸的最后一面。
         工作人员带我们来到了观望室,我们坐在那里看着对面,对面是就是火化室,被一面玻璃隔着。我亲眼看着爸爸一点一点地被推进去,然后一关,什么都看不见了。
          之后是漫长的等待。
          我贴着玻璃望着那里,看着爸爸什么时候会出来。
          这时,工作人员打开门进来了说“你们是苏炎连的家属吗?这是他的骨灰。”
         我摸着还在发烫的骨灰,再也忍不住哭起来。旁边的人说“这是你爸爸,你也长大了,要学会坚强”。那发烫的骨灰是在告诉我,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那般风雨兼程地爱我了。
        黄昏时刻,我们回到了家里。
        作为儿女的我们都穿上了丧衣,入殓师为爸爸举行入殓仪式。
        第三天,爸爸入土。
        午后,时间一到,乡亲们抬着爸爸的棺木一路放声,一路鞭炮声。
        我看着,弟弟妹妹们也看着,爸爸被泥土一寸一寸地被埋葬,最后垒成一个崭新的坟墓。
         三天,爸爸的葬礼完成了。
         这三天,是我16年一来最痛苦的时光,也是全家人最难忘,最痛苦的记忆。 从此,爸爸就活在了我们的回忆里。
         愿天堂是一个多彩的世界,爸爸可以一直幸福着。
        爸爸走了,留下的是孤苦伶仃的我们。妈妈瞬间白了很多的头发,也失去了没有工作,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均小学)还有我(高中)都还在读书。 我们只能接受别人的救助和政府的补贴过日子。
         去年7月14日那天,我从江口放假回来,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又坐了五叔的车去佛山打暑假工。爸爸和弟弟妹妹们在门口目送我,爸爸还向我挥了挥手。我一点也不知道那竟是最后的诀别。
         我那天记得他跟我讲过一句话“清华北大最牛”还竖起了个大拇指,当时我多想告诉他,以后我就考那个大学。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没有能力。
         现在每次回想起来都会想哭。
        从那以后,我经常偷偷地哭,也会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没有资本给他们好的生活,连自己的生存费还要问妈妈要。
         妈妈已经是43岁的人了,还能拼命干活的日子并不多了,最小的是弟弟也只有7岁,我才16岁。但是我也不甘心辍学去打工,因为读大学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如我。
        不少的人都劝我放弃学业去打工养活自己的家人。不不不,我才16岁,还是个女孩子,我不可以为了钱赌上自己的青春年华。妈妈也说过:"就算我再没有能力给你好生活,你也要好好读书,让黄泉下的爸爸知道自己的女儿很棒。"
         这是我唯一记得很深刻的妈妈对我说的一句话。因为在爸爸生前也和我说他对我同样的期待。
        
Cow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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