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巷子深处的欲望

冰是睡着的水

傍晚十分，街灯徐徐亮起。，炽热的空气在晚风中渐渐泛起凉意。此刻最热闹的依然是那条被称作红灯区的巷子。巷子本不是很宽敞，被两边的小吃摊占着更显得拥挤，好似美丽的少女被众人围观。
“现烤现卖的鸭翅咯”
“武大郎炊饼咯”
“甜瓜咯，不甜不要钱”
……
叫卖声络绎不绝，从这拥挤的巷子飘散出来的各种香味混杂着，时不时混杂出诱人的香水味，显得格外刺鼻，却吸引了过往人的味蕾，进到巷子的大多是民工，附近的居民当然知道红灯区是个什么地方，好歹得管住自己的孩子，看住自己的男人，免得被那里面散发的妖气迷惑进去。民工们拉着大凉拖，宽大的裤衩显得整个人邋里邋遢，他们的脸上还覆盖着白天干活留下的灰尘，却更像是饥肠辘辘的饿兽，眼睛四处张望着，哽咽着早已在嗓子眼打秋千的舌头，却很少买吃的，继续往巷子深处走着寻觅着。
他是这其中的一个男人，中等个子，大概四十多岁，穿着比其他同伴整洁多了，小平头显得人精神很多，面貌不算出众，倒也干净大众化。走过鸭子街摊，他停了下来，十块钱买了一块烤鸭腿，边走边吃，眼光专注于每一个小吃摊，好像他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解解馋。
小吃摊的尽头是巷子的拐角处，那就是红灯区了，男人走到那里停住了，眼神透出犹豫，又夹杂了一丝愧意。也许是走进去的同伴的互唤声，也许是飘散出来的奇异的香味，他的犹豫瞬间就消失了。干咳了两声清理了嗓子，随便整理了自己的着装，有些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看的出他是第一次来红灯区，显得有些紧张，步履凌乱。看到了，两排的门面房都挂着足浴洗头的牌子，正在关上门的都是有同伴进去的，门口坐着的女人嘴里吆喝着帅哥进来健健身，理个发之类的，妖娆的身材，浓郁的口红像是刚刚喝过一头野兽的血，粉脂遮盖了整个或粗糙或斑点或苍老的脸，却盖不住岁月给她们留下的皱纹。两边酥骨的召唤让男人显得更紧张了，步伐稍快了点，头稍微下垂，有些不知所措，说不清是些许的羞涩，还是些许的紧张。直到尽头的时候男人才长吁一口气，抬头看到了那个什么都没写的店门口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没有胭脂水粉之类的涂抹，也没有嗲声嗲气的叫喊，眼神里是哀怨，绝望，无奈，却又夹杂着期待，男人一阵惊讶，因为眼前的女子出奇的清秀，像是出水的荷花，纯洁而又美丽。他不由得挪动脚步走过去，只问了句为什么，女子也是一句话为了迫不得已的生计，只一次就可以结束了。男人眼里生出阵阵怜悯之情。就这样两人复杂的心情交汇着。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他刚领的两个月工资，应该够了。可是天下怎会又不吃腥的猫。这里是红灯区，不是灾区。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坚定，又溢出来邪恶。女子的目光依旧空洞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明天她就可以回家了，带着她多日来用身体换来的一万多块钱回去给父亲看病了，但是每一个来客不知道，也不会在乎，因为来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用钱换去压抑很久的欲望。女子领男人进去了，去做对她而言的最后一次肮脏的交易。可是男人呢？对他而言却不得而知。
天空亮起了盏盏星灯，远方是妻子和孩子睡睡的鼾声，梦里与丈夫团圆着。巷子没有了叫卖声，隐隐的只有那些男人女人放纵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