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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为门前流水,我为篱外闲花,

2016-6-27 22:39| 发布者: 随笔| 查看: 425| 评论: 0|原作者: 闲花|来自: 读者推荐

摘要: 愿今生我一直是篱外闲花,你一直是门前流水,若清风无意将我吹落河中,你也不必忧伤,我本浮沉,你不过是早些送我去了彼岸。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周帮颜·兰陵王,柳
  
  清晨,一觉醒来,推开轩窗,微风清凉,草木清新,露浓花好,人间繁华还未开始,熙攘城市也静如深山禅林。夜色寂寥,风物慈善,替我们承受了这份清冷。它们安静,不喜喧闹,当夜色来临,无人记得他们长于何处,又是怎样一番风姿?但它们不在意,它们耐得住清寒烈日,守得住人间往事,将历史兴衰藏于心中,亦将所有来往的路人记挂于心,让那些被风尘磨砺,被繁华舍弃的人也有了萍踪。我们应当善待一花一草,如此、即使某一天我们被故人遗忘,被浮华驱逐,我们还有白云清风,山林溪水,池边草木可以相依为伴。每个人都有一段经年往事,散落于天地之间,而记载这段往事的不一定是某个人,许是我们曾经看过的一段风景,走过的一座石桥,或攀折过的一株花草。
  
  泡一杯红茶,打开电台,想再听一听这首《兰陵王·柳》,光阴却总将思绪牵引至与此结缘的另一段往事。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叶梦得,白落梅,他们皆是清淡之人,倘若不是词中相遇,我亦不会与他们生出情缘,亦不会知晓他们的经年过往,于红尘云水,独自清欢。“锦瑟年华,藏于茂林修竹,落梅心事,付与白云溪水。白落梅写的词,有着无法言说的美丽,似水轻柔婉转,似云轻淡悠闲,读过之后心灵有种被打扫过的干净,亦残留着温情莞尔。如茶清芬,淡淡的茶香,可以让你忘却心中烦恼,又会让你觉得所有的残缺皆是一种美丽,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无有不好。我与她素未谋面,只因几段文字,擦肩红尘,相伴年华,走过云海,各循宿命。
  
  写到周帮颜,总会想起李师师,就像看到《钗头凤》就会想起唐婉;看到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就会想起紫薇和尔康。有些路可以一个人走,看过风景,赏过水眉,挥挥衣袖,独自离开,有些故事却需要两个人共同完成。一个人的故事可以很美,但两个人的戏更加动人,生命中,我们需要他人的装点,我们也是他人眼里的风景,长在路人途经的地方,看过客来往,聚散匆匆。夏日的街巷,已有老欧在剥卖莲子,几次经过,皆忍不住回首探看,那些落地发芽的往事,又开始快速成长,不求开花结果,只愿花落之后,人事依旧,平静如初。
  
  “门前流水斜还直,篱外闲花白复红。”一个花落的季节,流连唐宋烟云,佛音经文,并取名闲花。有人说这是个伤感的名字,因为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似乎在无意中惹上了浮沉,注定要在分离漂泊中度日,如水中浮萍,几场风雨过后,了无踪迹。其实,闲花自在,虽历经流水冲刷,但始终来去自由,不贪不念,到时开,到时落,到时走,最后落隐红尘,简单明净。当世人还在迷恋它的美丽,还沉浸在落英缤纷、残红满地的悲伤中难以自拔时,它已静静地离开枝头,随黄土流水从容离去,回归自然,来年花开,它依旧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夏日莲开,灞桥别柳,这个季节多分离。猜想周邦彦离开时,应该想起过李师师,亦或某个曾经深爱的水眉佳人?离别,会让我们明白谁才是心底最重要的人,谁又是那顾不及回忆的路人,用尽一生想知道的亲疏远近,人情凉薄,在转瞬之间透彻。时常自问,我写词,写的是什么?是词人的过往,还是自己走过风烟残留的故事?时常就这样想着,然后在心里争执不下,最后难再写下去,只能作罢。等到内心平和,安静无争了,才明白。其实,词人是我,我亦是词人。以词写情,酒逢知己千杯少,词便是如此,读懂它的人,必定有着相同的情怀,哪怕只是一个黄昏,一个午后,一个清晨,或者一个回眸,却足以回味一生。
  
  写过不少周邦彦的词,似乎每一次都离不开李师师,而这一次,我又该怎样安排他们之间的缘分?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是否应该让他们暂时分离,让他去完成他应有的使命,也让她尝一尝相思之苦,以后学会加倍珍惜?只是,这一别他们是否还能重逢?离开便意味着漂泊,要经历风雨劫难,转身就有可能成为陌路,他们能耐得住青山细水的阻隔吗?能经得住时光无情的消磨吗?缘注定生死,情不问因果。我想一切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他们有他们的宿命,我亦有我的去路,百载过后,我们皆不过是游荡在世间不肯离去的游魂,不同的是,他们携手共度岁月,而我独自行走,竹杖芒鞋、行云流水一孤僧。
  
  清真的词,语言工丽,婉转精雅,曲折回环,抑扬顿挫,好似当年的柳永,一个久经官场,看尽宦海浮沉;一个转展红楼楚馆,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做了白衣卿相。上天总喜欢把人放在不同的位置,让人互生羡慕,以残缺造就尘世之美,而那些甘愿坚守庭院,不幕门外风物,不念红尘情缘的人,则成了胜者,除了生死,岁月亦对他们束手无策。日子忙碌,总喜欢偷得浮生半日闲,年方二八,已觉时光匆匆不够用,想要把简单清贫的日子过得诗情画意,闲暇时看书,练字,听曲,吹箫。似乎我真的是在一夜之间老去的,只用一个青春就过完了一生,红尘陌上,我依旧是那个背着行囊独自行走的白衣男子,禅若秋水长天,淡若白云清风。
  
  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这是词人最后一次出京,此去经年,他不知前路如何,亦不知是否还可以再次回归?每个人都想提前得知未来,为此有的人去街头算命,想得到一个圆满的答案,有的人,则提前计划、运筹帷幄,翻云覆雨,可结局还是出乎意料,让人心生感叹。斜阳冉冉,露桥闻笛,往事依稀,轻舟之上,词人又忆起往事,只是,他终究还是要离去,曾经再美好,也无法感动天地,无法让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子收回皇命,免他漂泊。此时、周邦彦还不知道,那个掌握他生死去留的皇帝,多年以后,亦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贱如蝼蚁,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他只能隔着牢车,回望如画江土,故国山河。赵匡胤亦不会想到,他当年囚禁后主,玩弄他人的命运,如今他的子孙亦逃脱不了相同的命运。故国不堪回首,往事月明中,江山易改,人世变迁,青山绿水也曾更换容颜。
  
  此时的山中一定开满了栀子花,那馥郁的清香,在清风的吹拂下,飘满了整个山头,花草有情,他们也曾经历战火,有过几段往事,只不过千载之后,都化作了白云清风,如烟消散。它们是那样的果断决绝,拿得起放得下,原来万种风情,亦不过镜花水月,转瞬即空。愿今生我一直是篱外闲花,你一直是门前流水,若清风无意将我吹落河中,你也不必忧伤,我本浮沉,你不过是早些送我去了彼岸。(文/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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