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腊 发表于 2019-6-7 10:40:20

《天鹅不要哭》第25章:又说起男儿愚钝局中迷


第二十五章

又说起男儿愚钝局中迷
再感慨美人聪慧观者清

第一百零四话

次日。
还记得那一年的十月份出奇的冷,雪花儿也飘得特别早。当我睡醒的时候,就见窗外的院子已经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安娇娇的老爹正拿着扫帚扫着院子。
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用力的敲了敲晕晕沉沉的脑袋。昨天晚上又没有睡好,那两个不要脸的梦又折磨了我一宿,依旧是重复的内容、重复的画面以及重复的马赛克儿。只不过我依稀的发现,好像自己越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这梦越容易出现。不禁心说它还欺负个人儿了啊?
话说当时我并没有在安娇娇的家里多做停留,而是在第二天晚上就返回了哈尔滨,麒麟和娇娇的婚礼就订在了十天之后的一个礼拜天。
大伙儿看到这里多半会问,难道他们就这样草率的结婚了?陶麒麟不是还和鲁小衫谈着恋爱呢嘛,那姑娘咋整啊?而且这安娇娇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说结婚就结婚,麒麟的父母会同意,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说起当我听到他们要结婚的事情也不禁大愕,下巴差点儿没直接掉脚面上。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结婚只是要操办一场像模像样儿的婚礼,而不领红本儿。也就是非法定意义上的结婚,不领结婚证的。这个主意则是麒麟想出来的,就在前晚我在院子里面骂老天爷的时候吗,屋里的麒麟竟然跪着向娇娇的父母恳请自己和娇娇完婚。我心里面门儿清,麒麟是想让娇娇短暂的一生少留下一点遗憾。
所以安家决定,这场婚礼不会通知麒麟的父母以及家人,只是派我当做婆家人的代表,再邀请一些安娇娇那头儿的亲朋好友,来一起见证他们这次特殊的婚礼。
而麒麟这厮却不同意只让我当婆家人,还想要把他的哥们、朋友、同学都叫过来。我当然明白麒麟的心思,这小子只是想让这场原本不一样的婚礼没有不一样罢了。
咱们还回到刚刚的问题上,哈尔滨还一鲁小衫在那儿戳着呢啊,你们这头儿是痛快了,可是鲁小衫不得气抽啊?但麒麟这小子当时就跟疯了似的咋拦着也拦不住,非要把自己在哈尔滨的朋友同学都整过来。那架势就跟谁要是拦着他, 他就跟谁拼命似的,眼珠子都蓝了。
我见实在是拦不住,索性也不管了,心说你们死不死谁儿子啊?爱咋咋地吧,我看到时候你咋收场。
果不其然,麒麟这头儿一通知同学们,鲁小衫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可麒麟那厮压根儿就没接,直接把手机电池卸了下来。
麒麟这个作死的举动不禁让我头皮发麻,要说你给同学打电话就得让人家来参加婚礼吧,这一参加婚礼就必须得告诉人家地方吧,你告诉人家地方就不怕鲁小衫直接干大庆来,这不是作死是啥?
和从前一样,只要是麒麟一有事儿,鲁小衫铁定第一个找到我。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在好多不了解我们关系的人眼中都认为我和麒麟是亲兄弟。要说这些人都应该眼神儿有点问题,小耗爷儿我长得这么帅,咋能跟麒麟是亲兄弟呢?
简短截说。就在麒麟关机不到两分钟的时候,鲁小衫便果断的给我打了电话。麒麟不接她电话,而我不能不接啊,我就怕鲁小衫一激动再直接坐车干到大庆来。安娇娇现在的身体情况哪儿还能受得了这刺激啊,鲁小衫要是来了,不等于要娇娇命一样?
于是我只好搪塞鲁小衫说自己不知道这事情,可人家鲁小衫也不傻,哪儿能相信我的话啊?
我见此事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只好跟鲁小衫和盘托出,心说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又在电话里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功夫儿才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和她解释明白。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儿的鲁小衫听着听着竟然哭上了,并告诉我说她不会去大庆打扰麒麟,还说从这件事情上她看到了麒麟作为男人有责任、有担当的一方面。但是必须要由麒麟给她打一个电话,亲口告诉她这些。
因此麒麟又把手机的电池装了回去,给鲁小衫拨回了电话。
我还记得麒麟挂断电话时那副激动的样子,就差没冲着手机“咣咣”磕仨头了。他告诉我说鲁小衫不仅答应了他和安娇娇结婚,而且会在哈尔滨帮着麒麟通知同学们来参加婚礼,她自己则不会在婚礼上出现,还说等到安娇娇离开之后,她还会回到麒麟身边好好的相爱。
我听麒麟这样说,也放下心来,好在这局面还不算是太糟。这鲁小衫也应该是看琼瑶奶奶的小说儿长大的,心地善良、单纯至极。要说一个女人能够做到如此的让步真的是太通情达理,太善解人意了,鲁小衫的这一举动不禁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再讲麒麟这小子的命也算是不错了,只是安娇娇......一想到娇娇,我不禁再一次长叹一口气。
而此时的安家也赶忙开始筹备着婚礼,毕竟安娇娇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医生说保守估计还有半年,但半年的时间听着长,其实也就是不到两百天,两百天啊,一眨眼儿就过去了。
由于当时的农村还不时兴啥婚庆公司,所以安家只好自己张罗联系照相馆啊,订饭店啊,忙着诸如此类的一些琐事。虽然麒麟和娇娇二人不会领证儿,也不是真的结婚,可是安家只有这么一个当宝儿的姑娘,所以打算把娇娇一生当中唯一的一次婚礼办的都和真的结婚毫无差别,婚纱、戒指、婚房一样儿不落。皮皮那假小子也在跟着里里外外的瞎忙活,当然这上面的一切费用都是由安家全揽的。
麒麟则在安家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陪着娇娇,哪怕是在娇娇睡觉的时候他也会牵着娇娇的手,安静的看着她,眼中柔情似水。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麒麟的样子,这么说吧,当时的麒麟明明白白的诠释了啥叫惊弓之鸟,用麒麟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不敢松手,我怕自己一松手……娇娇就凉了。
我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心塞,却再无力气咒骂老天爷了,因为它都瞎了,我还骂它干啥啊?不过说真的,我从小和麒麟一起长大,这厮在谈恋爱方面好像从来都是属于花心大萝卜那伙儿的。在我心里早就把他和陈世美啊、西门大官人划一等号儿了。但通过这次安娇娇的事情,我在心中对麒麟关于恋爱方面的看法也改变了好多。这可能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看他最最认真、最最用心、最最用情的一段恋爱了吧。
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我们都不坏,谁也不是下生就是西门庆,我们只是因为生活当中的种种无奈,被迫带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具而已。

第一百零五话

当我回到大学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临从大庆回来的时我向麒麟借了一百块钱,再加上我自己兜里面的,一共才有一百零点儿。又抛去路费,好像也就剩下七八十块钱儿了。
我习惯性的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一根,再想想兜里的人民币,只抽了半根儿就将其掐灭了又塞回了烟盒儿里。都说有理走遍天下,小爷儿我穷的就剩下点儿理了,但是我哪儿说理去啊?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歇歇脚儿再做打算吧。
但找了一路旅馆都没有合适的,为啥呀?就俩字儿,太贵。
光源小栈是断然不敢去的,因为掏干净兜儿里的钱也不够在那里住上两天的。为啥不去我干娘家,因为由于时间太晚了我怕打扰老太太休息,而且我就是去她那里也没有地方住,她家就一张床,剩下的不是桌子就是凳子,我更怕她看我闹心巴拉的样子再跟着我上火。
于是我又找了整整几条街,在大学城走了一小圈儿才找到了还算便宜的店,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家店的名字叫做“阳光升旅馆”。
我推门而入,只见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板娘坐在吧台,手里头掐着半截贼细的女士香烟,一股子劣质香水味儿好像六神花露水儿一般难闻。我捏着鼻子定睛一看,只见此人一脑袋焦黄儿的大波浪卷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微波炉烫的、吊眼梢子都快吊到眉毛顶上了、大红嘴唇儿好像刚吃完毛血旺、看样子这一身的肥膘儿足有二百多斤,好像猪八戒他二姨啊。
咱说的这些仅仅是外貌长相,再说说那人当时的神态,这么说吧她给我的感觉像极了二月河先生书里写的乾隆年间宜春院当中的曹妈妈。
这时“妈妈”正殷勤的给我介绍着房间的档次和价格:“小伙子啊,头一次到姐姐这里来吧?这儿有风扇电视30块、那有宽带上网50块、这屋独立卫浴60块、那屋卫浴带电脑带空调80块。”
我听着她做作的声音只觉得有些反胃,因为那腔调儿怎么听怎么像王晓佳那娘们儿,我都怀疑她俩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母女了,难不成做她们这行儿的说话都这味儿?
不说这么多没营养的话题了,咱还接茬儿说房间的事儿。要说还独立卫浴呢,我兜里这俩子儿要是住独立卫浴的话,明儿个我就得喝西北风儿去。但我虽心里面这样想,嘴上也不能这样说啊,于是对那老板娘说道:“我这人不挑剔,只要有张行军铺,有床被子就心满意足了,关键是价格公道,说白了就是越便宜越好。”
老板娘眼珠子提溜一转说:“哦,那好办,上二楼看看吧。”
我记得那里的楼梯陡的很,我好不容易爬上了二楼,老板娘指了指202房间,示意我自己去看。我快步走到跟前,想要推门而入却是推不动,这才大悟原来是要拉的。
开了门儿点了灯,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不禁心说她奶奶这哪儿是房间啊,分明进屋儿就是床嘛?抬头又见天花板上的墙皮脱落的厉害,东一块儿疤瘌,西一块儿苔藓,一个大屁股电视坐在墙边的木板子上。再摸摸黑的发亮的被褥,吓!潮的就差能捏出水来了,拿起来细细一闻,一股子霉味儿。
可就这样的房间老板娘还说要20块。虽然我知道20块已经很便宜了,但我兜里面统共才多钱啊,这住上几天我不得把饭钱都搭进去啊。
于是我只能好说歹说,连装横儿带哭穷儿外加死皮赖脸的跟人家讲了半天的价儿,老板娘方才答应我十块钱一个晚上。
我又交了两天的房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
夜深了,原本安静的旅馆却热闹了起来,搓麻将的、喝大酒的、打情骂俏的、打呼噜、磨牙放屁的全都听得真真切切。我心道这房间也太不隔音了吧?仔细一看才知道,他大爷的四面儿墙都是石膏板子,能隔音才怪呢?
我又拿出手机拨了螺丝的电话,想问问他关于小baby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这小子却关机了。又拨了凌依依的电话,没想到她也关机。无奈,我只有打开电视机想消遣消遣,看看节目。还记得那电视也没有遥控器,我只好手动打开。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又吓我一跳,这电视还是黑白的呢,而且一共就三个频道,还有俩重样儿的。两个中央一套,一个中央二套,时不时的还闪几下雪花儿,不是没声儿了,就是没影儿了。我气的用力一拍电视盖,这下可好只见那荧屏闪了又闪,彻底不亮了。
我哭笑不得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说可别看了,整不好还得赔人家电视,现在黑白的电视机可太不好找了。于是点燃了刚刚掐灭的半支香烟,心里面则是一阵酸楚。
忽然又想了起在宾县的林菲雨,心说我这样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让她的物质生活更丰富吗?亦或能多买些漂亮衣服,开心的一笑?
但扪心自问,其实自己更在意的是能够留住她,不让她飞走。因为我害怕失去,害怕失去这个朝夕相伴了许久的姑娘,害怕失去这个为数不多的亲人,好像林菲雨早已融入到我的生命当中了吧。而现在看来,好像能留住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多赚些钱了。也许王晓佳说的对,没有人们币做基础的爱情是不牢靠的,就算是没人民币也得有点儿美元,哪怕是港币也可以。
回想起我在大庆的时候,安娇娇和我说出了关于当年那封信的故事,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其实原有的那些问题应该已经算不上是问题了。

第一百零六话

要说当年的那封信到底是咋回事儿,虽然有些问题已不是问题,但是还有些问题很可能会让你大跌眼镜。大伙儿别着急,先坐稳,且听我一一道来。
问题一,安娇娇当年为啥突然离开?
原因很简单,娇娇当时离开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血癌,她不想让麒麟看到她的样子,更不想耽误麒麟的前程,所以才编造了所谓的真相,写了那封假信。
问题二,安娇娇和鲁小衫到底谁是第三者插足?
其实她俩都不是,因为当年安娇娇根本不知道鲁小衫的存在,而鲁小衫也根本不知道安娇娇的存在,这事情全怪麒麟那厮脚踩两只船。
问题三,安娇娇已经在信中说的明白而且有板有眼,既然她最开始不知道鲁小衫的存在,那最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关键的一点就在这里,安娇娇之所以会知道有鲁小衫这个人的存在,全是因为林菲雨!也就是说林菲雨早就知道安娇娇得了血癌,是林菲雨和安娇娇两人一起编了那封信,而这个主意也正是林菲雨想出来的。换一种说法就是安娇娇离开的方式,正是林菲雨一手策划的。
问题三,林菲雨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当时我真的不清楚,只是通过安娇娇的言辞,再凭我自己的猜测,得出的结论就是林菲雨是好心帮助安娇娇,只不过所用的方法有些不恰当,有些让大家难以接受。最后要不是皮皮的出现,恐怕安娇娇到凉了的那天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麒麟更不可能和娇娇办婚礼,安娇娇悲催且短暂的一生也会因此而留下永远的遗憾,应该死都闭不上眼睛。麒麟也得肠子都悔青喽,但说起来其实他现在的肠子应该都是绿的,整个人都有些魔魔怔怔的。
问题四,林菲雨是怎么知道安娇娇生病的事情的。
很简单,因为林菲雨无意间看到安娇娇的诊断书,一份病例。
问题五,在信中的最后,安娇娇说林菲雨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咱们先要说说信中那句“你看到的真未必是真,你看到的假也未必是假”是什么意思。其实这句话一共有两个含义,第一个是关于安娇娇离开的原因,这里不用我多说,真真假假,真相我们已经得知。第二个是,林菲雨单纯模样是假,城府不浅是真。
话说回来,安娇娇在信中提起林菲雨不简单,只是因为当年安娇娇已经注意到菲雨是想要跟我玩玩儿,根本没想要和我往长久了走。而且娇娇发现林菲雨和别的男生有些暧昧不清,所以才想提醒我一下。
用娇娇的话说就是:我把林菲雨介绍给耗子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真的想对娇娇说一句:小姑奶奶啊,我是被你们给玩儿惨了啊。您就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吗?咋都和我那梦似的呢,偏得换一种十分晦涩的方式传达你们的意思,咱这也不是演名侦探柯南呢,还得我自己推理一下不成?
人都说恋爱当中的男女智商基本为零儿。谁说的啊?林菲雨的智商都快赶上福尔摩斯了,我的智商呢,恐怕都得负数儿了。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吧。
看到这里恐怕有些朋友会说,这故事一定是编的,有漏洞啊!因为既然这封信是林菲雨和安娇娇一起写的,那林菲雨也不傻,怎么会让安娇娇说自己不好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您琢磨琢磨林菲雨早就有甩了我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拿我当个备胎,随时用随时丢。人家压根儿没拿哥们儿我当回事儿啊,所以根本不在乎我是否会听信安娇娇的话。
果然,当我后来问起菲雨的时候,她自己给我的回答也是这样的,我都不在乎你,就更不在乎你对我的想法了。

第一百零七话

我躺在旅店的床上回忆着安娇娇和我说的一切,她根本没有理由骗我,因为骗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说实话,当我知道这一切之后反而轻松了不老少,就像是一个被怀疑得了绝症的人,检查结果没下来之前其实是最可怕的,因为自己很有可能啥事儿没有,也有可能直接嗝儿屁。当知道事情到底是咋回事儿的时候,反而会放下心来,盼头儿也没了,心里面自然就踏实了。可能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我都知道大阴谋家是谁了,我还怕个球啊,而且就是怕也没用啊。
我只是想感慨一下,林菲雨这丫头不去考“北电、中戏”都屈才了,哪怕是本山传媒学院也行啊,再不济也得上个魏三儿艺术学校吧。这戏让她演的,我就是没那个权利,不然我必须给她发个“奥斯卡最佳表演奖”不可。
再次回忆起林菲雨当时拿出那封信时不知何故的表情、一脸茫然的样子、打死我我也不知道的神态,你大爷的我想抽她的心都有了!说的还有板有眼跟真事儿似的。
我还记得安娇娇离开那天,就是麒麟买衣服的时候,林菲雨还要抽麒麟呢,她那副义愤填膺、大义灭亲、舍我其谁的霸气,真是唬的我一愣一愣的。看来不是老天爷瞎了,是我瞎了啊。
想着想着,我这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又狠狠的抽了自己俩嘴巴,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颜哲昊你哭有屁用?分手得了,省的闹心,就当这两年养个小狗儿吧,狗丢了你也找不回来。
就这样,那夜我又是一夜未眠,钻牛角尖儿的臭毛病又犯了。纠结了一整夜,也没定下来到底是分手啊,还是继续耗着。因为分手我还舍不得,继续耗着不仅憋气更怕林菲雨把我卖了,我还得帮着她数钱。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我依旧是没有睡着,天亮了我才知道自己瞪着天花板挨了一整夜。又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熬到了早上五点多,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儿便直奔我干娘那里去了。
简短截说,却说我在老太太那里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餐,又聊了一会儿,就拎着个小马扎儿直奔哈师大和大学城之间的天桥儿了。
由于十月一日假期的缘故,大学城里的人少了近三分之一。马路两侧精致的橱窗里映着我孤零零的影子,却见臃肿的毛线帽子下是一张还算靠谱儿的脸,眉似柳叶,双目伶俐,鼻挺而唇微厚,皓齿整整齐齐,但又略带着些疲惫与不安。本就不高大的身躯裹着早年军绿色的大棉袄好像个狗熊,一双大皮鞋迈着细碎的步子“哒哒”作响。这一身儿行头是从我干娘手里借来的,据说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干爹年轻的时候衣服。老太太说怕我冻着所以多穿点儿,如果我干爹在天上看到我穿着他的衣服,一定会保佑我的小生意做的顺风顺水。
我对着橱窗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再看看不远处阳光十足的大学生们,显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好似夷人。虚荣心瞬间发作,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五十块钱进了一百双袜子,合着五毛钱一双,转手再卖十块钱八双,应该能翻一倍的利润。谁跟钱过意不去啊?一想到这里,我索性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的问题了。
不到半支烟的功夫儿,我就走到了天桥儿上面。我赶忙将拉杆箱儿往地上一撂,袜子就摆在箱子顶上。小马扎往屁股底下一坐,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广告牌儿,上面写着“十元八双”,也不好意思叫卖,只是跟块儿木头似的傻了吧唧的往那里一杵,眼珠子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左右晃动。
一上午的光景儿过的很快,可袜子却是一双都没有卖掉,基本上是无人问津,偶尔有问的,也仅仅是问问罢了。好不容易过来一位买主儿却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无奈我兜儿里仅剩下了几十块钱儿,哪有零钱找给人家啊?那人也只好悻悻而去。
天儿冷的厉害,虽然我穿的跟狗熊似的,可还是冻得浑身上下只打哆嗦,手里的烟都快掐不住了。风也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似的,“呼呼”的刮个不停,暴土扬尘的将雪白的袜子染的灰头土脸。我见状赶忙收摊儿,别一双没卖再整出来点儿损耗,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收的,只是拉上拉杆箱的拉链,拎着小马扎儿便向天桥下走去。
回到我干娘那里,老太太见我小脸儿冻得发青,便赶忙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姜汤给我喝,我手捧着热腾腾的姜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放下碗抱着老太太就哭。
老太太被我这一下子整的一愣,但也没急着问我是咋地了,而是一下儿一下的摸着我的脑袋让我安心的很。
我不禁再一次想起我自己曾说过的那句话:母爱是伟大的,不论是亲生的,还是后认的......

本章完(待续)耗子闲文专栏/艺雨昊201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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